凝夜风灯

大唐蛟龙传(12~17)

介绍一下其他人的身世,走一走剧情。


十二、
蛟龙甲字营没了两名弓箭手,副使徐宏重伤昏迷多日不醒,其余几队也有不同程度的折损。
太平盛世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太平。
两个弓箭手都是平头百姓出身,一个家在朱雀街西边,一个在南边。
家里孩子在羽林军里当差,说出去爹娘脸上都是满满的骄傲。
“杨大人啊,你说牧儿怎么就这么忙,十五的时候都没回家里看看。”
“他们啊押送粮草去肃州了,走的急,托我转告一声儿。前几日实在脱不开身,这不一得空我就来了。”
杨锐拍了一下头,像是突然记起事情一样,忙拿出一袋银子放下:“这不王牧让我带的钱给您,差点儿忘了,您点点,一百九十八两银子。”
语罢又笑呵呵地补充:“牧儿是个好孩子,做事又伶俐,常得赏赐。”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的,伸手摸着布袋:“牧儿有出息我也高兴……”又小声儿叹了口气:“就是……唉,他太忙了,这一年到头儿也见不上几次……忙点儿好忙点儿好。”
杨锐是不忍心再待下去了,他又拿出些银两放在桌子上:“您一个人不方便,拿这些钱买个使唤丫头吧。”
老太太连连推辞:“这可不能要你的钱,我身子骨还硬朗着。”
“没事儿,我还经常管王牧借钱来着,这算还他的。”
从王牧家出来,他又去了赵阳家。
几乎一样的说辞,演了一遍又一遍。
放下沉甸甸的钱袋,杨锐匆匆离开。

一年又一年,杨锐送走过很多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轮到他自己。
死,他从来不怕,半生戎马为国为民,是心中信念所在,也是军人职责所在。

躺在床上的徐宏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唇上带着一种不正常的深紫色。
肩膀上的是箭伤,看着不严重,可是那箭上淬了毒。
那次任务并不凶险,王牧和赵阳刚入蛟龙不久缺乏实战经验,杨锐本是打算趁着这次机会锻炼锻炼他俩。
两个半大小伙儿一路都很出色。
任务进行十分顺利,顺利到杨锐想着回去就要和徐宏去青龙寺烧烧香,感谢菩萨保佑。
然而,当他打开装有密领的盒子时,他的心凉了。
空空如也。
几乎是瞬间,万千只箭矢惊弓而起……
“走啊!”
变故来的太快。
条件反射般地他一把拦住徐宏,连拖带拽的把人从窗户上推了下去。
从屋顶上看下去,看到的却只有板车上拉着的,被扎成筛子一样的尸体。
蛟龙军不能也从来不会带走同伴的尸首。

今日天儿从早起就阴的厉害,春日多雨,转眼就淅淅沥沥的下开。
初春一下雨就特冷,屋子里烧着的火也扛不住倒春寒的汹汹来势。
杨锐替徐宏掖紧了被子,坐了一会儿又觉得不放心,起身从柜中拿出条毯子给他盖上。
蓝枫端着一碗药从门外进来。
杨锐接过他手中的碗,坐在徐宏床边一口一口地喂。
蓝枫极畏寒,这时就缩在炉边一边儿烤火一边儿用干毛巾擦拭头上、肩上的水渍。
从第一次见着杨锐起,蓝枫就没见过他脸上有其他神色。
表情还是有的,该笑笑,该严肃严肃,只是神色灰败没生气,衬的一切表情像是面具上的彩绘,堪堪浮于表面。
“长安天寒,辛苦蓝师兄了。”
语气中明明是尊敬的,可蓝枫听着听着就觉得更冷。
起初蓝枫听着杨锐喊自己师兄是不太理解的,这几日下来眼看着他对徐宏的态度,他好像隐隐约约又有点儿理解了。
这俩人看的他十分不忍心。
但有些话不忍心但还是得说。
“最后一剂药了,若三天后还不醒……”
杨锐截住蓝枫的话:“蓝师兄从苗疆而来,可曾听过凤凰蛊之名?”
蓝枫心上一震,霍然站起了身:“你要干什么!”
杨锐语气平静,从怀中掏出块手帕,小心翼翼擦拭掉徐宏唇边的药渍:“一命换一命,还望蓝师兄成全。”
“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做。”
“我可以,还望师兄成全。”
蓝枫语塞,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劝他。
“我……”杨锐开口。
“……你什么你……师兄说不行咳咳……就是不行……”
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杨锐猛的回过身扑在床前。
神色终于鲜活了起来。
“我……”杨锐张了张口,只说了一个字,剩下的千言万语堵在喉间。
“……你什么你,还不将被子拿走,我……我不被毒死反倒要热死了……”
热???我快冻死了!!!
蓝枫心里奇怪的想,多年不见的师弟这么扛寒的吗???
然后他就看见杨锐抱着五床被子从他面前走过。
cnm……我说我怎么找不到被子……


十三
徐宏初入蛟龙的时候杨锐还不是甲字营的正使。
不过那时的杨锐就已经是一副冷漠又严肃的样子了。
徐宏祖上三代都是文官,他本人深受家庭氛围影响也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罗星顾顺打小听说的隔壁家徐哥哥。
徐家人有才,连着出了三位状元:徐爷爷、徐爹、徐宏。不过前两位是文状元,到了徐宏这“文”字得换成“武”字,状元还是那个状元。
放榜那天徐爹莫名其妙的被恭喜了一天,直到晚上徐宏回来才给家里坦白了这事儿。他爹气的吹胡子瞪眼,这儿子长大就不听话了,成天舞刀弄枪的真是有辱斯文。他爷爷倒是乐乐呵呵的,我们徐家真是文武双全,甭管在朝中还是在军中,都是为国效力嘛。
其实徐爷爷年轻时候也想考武举,但是由于长得太清秀身材又不够高大挺拔名都没报就被劝退了。
拿了武状元的当天高云就找上徐宏了。
那时的他年轻气盛,加入蛟龙最大的原因并非为了国家大义,而是因为好奇,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国家有这样一支部队。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杨锐居然也在其中。
徐宏以前是听过杨锐的,不是因为他多么出名,而是因为他姐姐。
传闻寿王在咸宜公主婚宴上对一女子一见钟情,不过多久就娶了她为妃。
见过寿王妃的人无不称赞她的天人之貌。
关于这位有着绝世之姿的王妃的传闻实在太多,也就偶尔八卦一下她的家人。
徐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知道杨锐的。
寿王妃杨氏的弟弟,靠着姐姐的关系在神策军中混了个散官,本人似乎也有些本事。
本来高云是想放徐宏去乾字营,赶巧的是杨锐前搭档意外身亡,但是任务还没有完成。
其他几营人也都有自己的任务。
徐宏孤零零一人南下。

“太慢。”
第一次见面,杨锐只看了一眼他这个风尘仆仆的新搭档,不太满意的说了俩字,就低头继续吸溜吸溜的吃面。
“顺儿说男人不可以太快。”
不知道咋回事,徐宏就把之前听顾顺讲的诨话说出来了,虽然他不大懂是什么意思
杨锐吸面的动作一顿,八成是给噎到了。
“你说什么?”
“啊?”徐宏有些茫然。
看着新搭档一副俊美的长相,八成也是个风流人物,能对他说出那话的顺儿怕不是他某个相好,杨锐叹了口气:“少年人血气方刚的能理解,能理解。”拍拍他的肩膀。
徐宏:???
杨锐:回去就申请换搭档。

搭档当然没换成,他俩配合太好了。
就连他斩下敌人头颅,徐宏都知道给找个布袋子装上,还知道拿块干净帕子给他擦擦手。
出了一趟任务回来,俩人好的就跟亲哥俩似的。
徐宏是真服杨锐,杨锐也是真的看得上徐宏。
杨锐觉得既然都是兄弟了,他就有必要了解了解兄弟的喜好。
勾栏院他是不常去的,忒吵,但是为了兄弟。

“锐哥你要拉我去哪儿啊?”
放了班杨锐就神神秘秘的拉住徐宏。
“走,嫖走。”
“……”
徐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一双大眼睛睁得更大:“你说什么?”
这个反应不太对啊……
杨锐略一思忖,试探着:“呃……女票……嫖?”
徐宏没说话,睁大的眼睛中传递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老天爷呀闹误会了。
“哎……不是……”杨锐还想拼命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想告诉他其实自己平时也不去勾栏院的。
徐宏剜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哎徐宏徐宏!!!你听我说啊!徐宏!”

十四
佟莉一拳砸在树上,拳风凌厉,碗口粗的树干立马给她砸的凹进去一截。
路过的陆琛“嚯”了一声儿,表示牛还是我莉哥牛。
“练练?”
“……不了吧?”
佟莉没跟陆琛多废话,一拳朝着陆琛的脸就砸过去。
还好陆琛躲的快。
不是他吹,能躲过莉哥拳头的人可不多,他陆琛不才,正是其中之一。
这都是长年累月被抓来做陪练练出的经验。
“哟,不错嘛。”佟莉挑眉,手下却毫不留情。
“一般一般。”
陆琛笑的颇有些得意,在佟莉一招一式下灵活的左闪右避。
“嗵——”
“哎哟!”
得意忘形的陆琛撞在了树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佟莉无情的嘲笑着,但还是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一群小鸽子在旁边的草地上“咕咕咕”
它们看见了这一切,飞到不远处的树上,将这件事告诉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庄羽。
“哎哟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猪撞树上了哈哈。”

“哎,今儿训练完一起去看看副使吧。”石头将手中的盾和陌刀一起放在架子上。
“好啊,副使受伤这么久我们都没去看过,忒不讲义气了。”
“不去。”佟莉冷着一张脸将手套甩在桌子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咋回事儿啊,刚还好好的,我说错什么话了?”石头紧张巴巴的问陆琛。
“唉。”陆琛叹了一口气:“和你没关系,莉哥这是在和正使副使生气呢。”
“啊?”
“回头儿啊咱们也给没见上面那俩兄弟去上柱香吧。”
“哦,那我问问佟莉去不去?”
“别了别了,你现在去找她就是个当人肉沙袋的命啊,好好活着不好吗??”陆琛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他看出石头对佟莉有点儿意思,但也不能去上赶着找死吧。
“你啊,让她一个人先待会儿,她自个儿心里怄气,别人再劝都没用。”
石头听的云里雾里的:“那……那咱们还去看副使吗?”
“去啊怎么不去。”

徐宏算是佟莉的师傅,从佟莉初入蛟龙到她自己可以独当一面,徐宏一直带着她。
俩人感情也一直很好。
佟莉是真正的江湖儿女,行为举止间带着一股外放的侠气。
河西佟家历史悠久,素以绝妙刀法闻名天下,佟家的大小姐佟莉,深得父辈教诲,十六岁时就在武林大会上一战成名。
“何人敢再一战?”
她手持双刀站在武林盟的擂台上,红衣翻飞,笑容肆意,眉宇间自负之色傲然凛厉又光彩照人,整个人明媚的像是天边儿澄澄日光。
那可是一朵带刺的花儿。
碧玉年华的大小姐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可是吐蕃人却将战火烧至了她的家乡。
强虏压境,边城百姓颠沛流离。
佟莉亲眼目睹过那焦火肆虐、尸骸遍地的惨状。
佟家虽远离庙堂,也绝不会放任蕃人在大唐的领土上胡作非为。
他们很快召集起门派弟子和一些百姓,与守城官兵共同抗击蕃人。
佟莉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孩儿,兄长和师兄弟们都上了战场,唯独她一人被留在家中。
她很不服气,束起头发换上男装硬是混了进去。
战争是很残酷的,敌我双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她第一次斩下敌人头颅,温热而粘腻的血喷了她一头一脸。那时佟莉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真正的战场,对手是凶悍的蕃人而不是平常在家与她切磋的师兄弟。

十五
放班后陆琛和庄羽、石头儿一起去看望徐宏。
在门口正好碰见了佟莉。
“你……”你不是说不来吗???
“嗯?”
“没……没啥没啥。”
看着佟莉的表情,陆琛觉得自己还是不把心里的话问出来比较好。
“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啊,进去啊。”
佟莉的视线在他们三人的脸上挨个扫了一遍,警告意味明显。
“莉哥您先请……您先。”

徐宏受伤的事儿不敢给家里说,也不敢在家里住,随便找个出差的理由糊弄了过去,杨锐给找了个小院子让他先住着。
今日杨锐被高云叫走了,没了掌控大局的人在场,剩下的四个人在佟莉周身散发的低气压下坐立难安。
静默了许久,佟莉才幽幽开口道:“要不是杨锐说漏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听听,连正使都不叫了,直接叫大名。
“我是怕你们……。”
“呵。”
佟莉冷笑一声儿截断了徐宏的话,乌黑的一双眸子中闪着冷然幽火。
“你和他们都一样。”
她语气一顿又笑了一声儿,脸上却一片冷凝之色。
她转身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石头着急着就要追去,被陆琛一把拦住:“你别去,让她自己待会儿。”
“副使,不是我说,您二位这次忒不地道了,这么大的事儿竟一直瞒着我们,是不拿我们当自己人吗?你看你给莉哥气的。”
徐宏真的很无奈:“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我一回来就躺着了,总不能托梦告诉你们吧,正使估计也是给忙忘了……庄羽别吃了,快去看看佟莉怎么样了。”
杨锐走进来:“都来了啊……佟莉呢?”
“气跑了。”
“???你们怎么惹着她了?”
“还不是正使你惹的。”
“还不是你。”
徐宏和陆琛异口同声把杨锐给整懵逼了。

佟莉没能见上她父亲和大哥最后一面。
这场战争来的突然,深冬时节,根本没用多余的粮食拿来充军和救济灾民。
很快有人饿死。
将士们每天能用来充饥的只有早上和中午的一小碗夹杂着谷糠的稀粥,吃都吃不饱,还要与强悍的蕃人打仗,这无异是去送死。
接连数天都输的一败涂地。
一天夜里,蕃人偷袭营地,欲抢粮草。
佟莉的父亲拼掉了性命才保住最后的粮食。
没有人告诉她。
人们好像都默认她一个女孩子遭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人们悄悄埋了佟父。
没过多久佟莉的哥哥被蕃人俘虏了。
蕃人将他的头颅砍下来挂在城门上示众。
还是没有人告诉她。
哥哥的尸首被野狗啃噬干净,什么都没剩下。
过了很久佟莉才知道了这些事。
她没能见着父亲最后一面,也没能去给大哥收尸。
寒冬终于过去,春临大地,草长莺飞。
偷偷修葺的坟茔已经被战乱践踏的无迹可寻。
望着这离离满原的新草,佟莉心中尽是茫然。
草可以一岁一枯荣,可以春风吹又生,但是人不行。

十六
陆琛小心翼翼的用银勺拨弄着纸上的碎屑,继而摇了摇头:“从未见过这种毒,蓝长老是使毒高手也不曾见过,我就更不用说了。”
庄羽伸手想要看一看,被陆琛一把打开。
陆琛皱着眉:“什么东西你都想动,不要命了?”
“我和你们又不一样。”庄羽小声儿嘀咕了一句。
石头问:“他一个当官儿的,家里又是机关又是毒的,他要干嘛啊?”
“石头这下问到点子上了。”杨锐眉头微拧。
“嗯……个人爱好?”庄羽眨了眨眼睛,陆琛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掀他脑袋上。
蓝枫说:“我这就让益州附近的弟子打探。”
杨锐出口回绝:“此事凶险,万不能将蓝师兄和贵教牵扯进来。”
蓝枫踌踌躇躇,似有话想说。
“蓝师兄有话不妨直说。”
“我教中叛乱也许……也许与他有关。”
杨锐神色有些凝重:“此话怎讲?”
蓝枫道:“三年前我教千蛛使突然亡故,他的大弟子火牟寻带着我教圣物神木王鼎不知去向,前哨弟子多方打探发现新任益州刺史与其十分相像……”
“这次叛乱的主谋……就是火牟寻的师弟,也是他多年来的心腹……我闻知教中有难便即刻带着圣蝎旗弟子赶去,在益州地界却多受刁难,还被官府的人追杀,白白延误了许多时间……”
“……我十分怀疑,这个益州刺史孙戚就是火牟寻。”
如果蓝枫说的是真的,这事儿可就不得了了,朝廷命官勾结江湖教派,这可是当今圣上的大忌。
“不对吧,我记着这个孙戚是天宝元年的状元,一直在户部任职,去年才调去益州,怎么会是火牟寻呢?”
孙戚这个人陆琛是见过的,俩人算不上认识,走在路上可以相互打个招呼的关系,怎么会突然变成蓝枫口中的五毒教千蛛使的大弟子呢?
“我这边时间线都对的上,会不会是你们哨子搞错了?”
“那名弟子以前与火牟寻常有接触,断不会认错人。”
陆琛和蓝枫各执一词,都认为对方是错的。
“那不如你们说说他们两人长得什么样子,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庄羽在一旁提议。
“孙戚偏矮大约六尺左右,身材消瘦,小眼薄唇。”
“火牟寻身高八尺有余,身材高壮,大眼挺鼻。”
庄羽道:“这肯定不是一个人啊!”
一直没作声儿的徐宏这时开口了:“还有一种可能。”
像是有感应一样,在徐宏开口的一瞬间,杨锐就想到了他要说的内容,脸色大变。
“火牟寻杀了孙戚,自己取而代之。”
听闻此言,在座所有人皆色变,杀害朝廷命官而冒名顶替,还是益州这种险塞要地。哪怕这只是一种猜测,其中原由也不能不明,不得不探。
陆琛说:“这样也就讲得通了,益州那些人不曾见过孙戚,就是半途掉了包也没人知道。”
“看来我们得二进益州了。”徐宏道。
杨锐对徐宏说:“你伤好之前哪儿也不许去。”
“我……”徐宏还想挣扎一下,被杨锐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严厉:“你什么你,我现在管不住你了?”
徐宏知杨锐这个样子不过是在吓唬自己,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他还是要给杨锐留个面子,就没再说话。
“我们几时起身去益州?”石头问道。
杨锐沉吟片刻,道:“此事须得禀报统领,待他再做决议,这几天你们不要乱跑,随时待命。”
“头儿,上面什么时候给我们配弓箭手呀?”庄羽问道。
“就这两天了,你们注意内部团结,别欺负人一个新来的。”
陆琛左手搂过石头,右手揽过庄羽:“你看我们够不够团结!”
“诶?这次只给我们一个弓箭手吗?”
“不啊,两个啊。”
“啊?你不是说……”
看着庄羽一副不了解的样子,杨锐解释道。
“罗星回来了。”

十七
李懂有五天的假期。
但是这五天他过的并不是很快乐。
罗星说要带他好好逛逛长安城,这他自然是喜欢的,可是为什么还有顾顺?!
顾顺这个人很拽,李懂常听罗星讲顾顺的事情,明白他家世好又有才华,这样的人确实有拽的资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顾顺在一起,他就老觉得浑身不自在。
比如说现在,他们三个在西市看杂耍,罗星站在他右手边,顾顺站在他身后,高健壮的身躯似乎将李懂整个包在了怀中,还是不是俯下头来和他说话。
你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干什么,我又不是聋子。
温热的气息就喷在李懂耳朵上,酥酥麻麻,让他颇感不自在。
李懂悄悄的往罗星身边挪了挪……
“别动。”
一把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懂条件反射般的站直了身体,不动了。
人群里一阵窸窸窣窣,李懂余光瞟去,见一个裹着大围巾的矮个男子快速挤进看热闹的人群里。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人跟上他。
“是南诏人。”
李懂看到了他们耳朵上戴着的银环。
罗星假装在看热闹,一边儿鼓着掌一边儿小声道:“他们身上有刀。”
顾顺膝盖顶了顶身前的李懂低语道:“跟上去。”
“我去。”罗星拉住李懂。
“让他去。”顾顺不退让。
“我去!”再不追就没影了好吗!
朝廷与南诏的关系近几年来一再紧张。
上任南诏王皮逻阁靠着朝廷的支持统一了其他五诏,南诏正式立国。
皮逻阁死后,他的养子阁逻凤继承了王位。
这位新南诏王不再一心一意依附唐廷。
先是与朝廷派去的琼遣使发生摩擦,据琼谴使回报,此人言语无礼傲慢自大,对天子已无敬畏爱戴之心。
又有传言称南诏王背地里与吐蕃联系甚密。
皇上对其颇为不满。
两国关系称不上剑拔弩张也的确没有以前和睦。
李懂一路随着他们进了一处偏僻小巷。
矮个男人头上的巾子掉了下来,一头青丝随之倾泻而下。
这哪是男人啊,分明是个苗人少女。
她神色十分紧张:“你们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头儿我们好像跟错人了。”左边那人说。
“你闭嘴。”
“那怎么办,我们怎么交差啊?”右边的人问。
“脸划烂也没人看得出来。”左边的人建议。
首领心一横,抽出藏在衣袍中的刀:“上。”
以上这一切由于语言不通,李懂半个字儿都没听懂。
他就看到南诏人将那个少女逼到了墙角下。
李懂正要冲上去救人。
从房顶上跳下一人挡在了少女面前。
这不就是顾顺???
(南诏语)“你是什么人?”
(南诏语)“你是什么人。”顾顺满脸写着“你们不配打听我的名号”。
(南诏语)“我们是长老派来的。”
(南诏语)“我们是长老派来的。”顾顺不知从哪找了把扇子出来,一边儿拨弄额边发丝,一边轻摇手中折扇,帅的没边儿。
那几个南诏人也懵了,眼前这人一看就不好惹,搞不好来头儿不小,可不是他们这种喽啰惹得起的。
(南诏语)“得罪了,这人就交给你处理了。”说完竟冲着顾顺行礼,然后离开了小巷子。
李懂走了进来,罗星也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南诏话了?!”
罗星简直目瞪口呆。
“我不会啊。”
听了顾顺的话罗星更是吃惊了。
“那你刚和他们嘀嘀咕咕那么久!你在说什么?念经吗?!”
顾顺一脸理直气壮:“就演呗,他说一句我就重复一句,然后他们就走了啊。”
“越是假的越不能慌,大不了打一架,没在怕的。”
李懂无语,也不知该说顾顺会演还是南诏人太蠢……
罗星表示骚还是顾顺骚,这波操作比不过比不过。
你们仨说了这么久的话就没发现那个少女已经晕倒了吗???你们是来干嘛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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